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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别吧
来源:一梦千年   作者:御枫红尘   发布时间:2014-12-21 23:18:28   浏览次数:
冬季运动会的消失,使得我们无所事事,如同常年征战的将军国泰民安后荣归故里,惶惑不可终日。这揪心之感仿佛男人的第一次,持续不久,便被临近期末的紧张一扫而空。
十二月底,体育首先发起攻势,作了期末考试这个敌方战场的先头兵。
寒冷的夜里,康德在河边球场一招一式的玩儿太极,身后跟了我和利丽、老华等学者,老华天资聪颖,不大会儿已能将48路太极打得滴水不露,而笨拙且后天不努力的我始终心不灵手不巧,记住前面忘了后面,远远观之,好比雪地里的摩托车,过不了体育的关,达不了测试的标。
和我水平相近的利丽用太极打出铁沙掌的味道,引得旁观的小润傻乐半天。听到笑声的利丽转头横他,小润忙收住笑容,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不知所措。
我们左抡野马分鬃,右打回头看画,约摸练了一小时,大韩走了过来。
跟我去做几张贺卡。大韩叫我。
好吧。我终于有借口不再违心学习恶心的东西。
 
 
大概是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的原因,网吧人烟稀少,只有网管不停的叹气,骂X大的考试抢了生意。
我和大韩的进入让网管精神一振,他笑脸迎道:
现在会员卡升级,交10元可以享7折优惠。
我想想以后用得着,交了20块人民币选了两台机子坐定。
网吧内零星的点缀几个活人,好比给发达国家挖走的中国人才,可谓凤毛麟角。
我打开电脑,大韩传过我们班的照片,说弄个背景写个元旦快乐。
打开PS,我开始选背景制图:大牛抱了小甜甜布兰妮,老华瞪大眼睛看着人间胸器,小润坐拥好山好水好地方,邱会走进迷雾森林,齐刚落进世外桃源,康德隐居小桥流水人家,闵晓芷飞奔在蒙古大草原……
草,太不堪入目了!大韩指着一女生惊叫。
是……怎么长成这样了?我记得大一的她可是美到极致,现在的身材仿佛从S变成I
都是活塞运动惹的祸。大韩略带深意的笑。
大韩的话加重了我工作的难度,因为在我所处理的相片里,不仅有范绮,更有张缘,最重要的是,我看到了郑洁的笑容,我是真的想她了。
 
 
做完贺卡,我打电话叫出郑洁。
走到荷花池,我们寻了一个椅子坐下。
我想你了。我吻她,但是吻并不能证明爱。
我也是。她激动的回吻。
我要你。我的手掌轻轻游移。
我也要你。零下二度,她的香汗淋漓。
不远处的黑暗中,传来同样激情的声音,夜的黑,掩盖了欲望。多年以后回味这段生活,依然乐在其中,或许,年轻的疯狂如同童年的滥骂,一样是百无禁忌。
激情完毕,我搂着郑洁,看着她理顺的长发,我突然间理解了那边正高潮迭起的哥们儿。
 
我们分手吧。我平静的看着郑洁。
好。她没有挽留的眼神让我大跌眼镜。
这没什么。郑洁看着张大眼睛的我续道:大学的爱情就是想找个能聊天吃饭的伴儿,爱无性长不了,性无爱走不远,我们的爱已到尽头。
祝你幸福。我站起身,最后回望一头长发的郑洁。
谢谢,你也一样。郑洁一笑,依稀是食堂里的模样。
我往左,她往右,爱情的终结就是分手,而我们的终结正是和平分手。
 
穿过茫茫夜色,寝室里播着歌曲:
 
这里的空气很新鲜
这里的小吃很特别
这里的latte不像水
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
在一万英尺的天边
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
在讨价还价的商店
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
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
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
电话再甜美
传真再安慰
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
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
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
海的那一边
乌云一整片
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
可是亲爱的
你怎么不在身边
 
大韩的手机躺在床上发着诱惑的光芒,我顺手拿起,短信提示:你有新的短消息。
我忍不住打开:
过去式:今晚出来。
药还是套?
过去式:药。
正看着,大韩走过来,夺过手机,我问过去式是谁,大韩豪气地说:刘希!
床上的室友们同时发出感叹:噢!!!
大韩记起老师的三草原则——兔子不吃窝边草、好马不吃回头草、天涯何处无芳草——他用了第二条回给刘希。
室友们再次“噢!!!”不过这次不是惊叹,而是演唱会上歌迷的尖叫!
 
夜的迷失迎来了元旦,晚会也不那么新鲜,齐刚的舞蹈像极了鲤鱼打挺,有勇气的他竟然以此舞向勒莲花表白,结果可想而知,一脸红晕的莲花同学,断然拒绝,在座同学纷纷以桔子皮扔向伤心难耐的齐同学。
就因为齐刚丢了男生的面子?我和大韩默默鼓掌——我们赞赏他的勇气!
同学们得到元旦贺卡,笑逐颜开,然后是曲终人散。
 
晚会结束,老华决定搞一次男女生寝室联谊会,他用座机拔通了邱会寝室的电话。
你好,明天就是新的一年,祝你们寝室天天开心!
谢谢,有空多联系。邱会笑道。
让我说两句。话筒那边传来另一女生的声音。
我是牛天。大牛穿着裤衩抢过电话。
我是乐芳。
有空吗?咱们出来聊聊?大牛果然够直白。
好啊,在哪?
河边球场。
好。
大牛不顾没有约会的室友,挂了电话。匆匆套上衣裤,摔门而去。
 
 
新年伊始,各考查科目轻松过关,期末复习提上日程。
必须背。我说。
一背书就头疼。老华浮躁道。
多看几遍就行。大牛发表观点。
到时作弊。康德满不在乎。
其余两人对康德崇拜不已。
争论完毕,各自为政。小润躺床上翻古代文学,刚翻完一篇,均匀的呼吸在他脸上写了几字:已经睡着;康德推门而出,准备去看看他的尚姑娘;大韩忘了考试,去学习舞蹈。
我拉起老华,走出寝室。
河边球场,我大声背道:
游都邑以永久,无明略以佐时。徒临川以羡鱼,俟河清乎未期。感蔡子之慷慨,从唐生以决疑。谅天道之微昧,追渔父以同嬉。超埃尘以遐逝,与世事乎长辞。
书之声飘荡在天水河畔,伴着几个练唱的艺术系学生,文艺合并,独显X大不为人知的魅力!
老华受到感染,同样情感十足的大呼:虎妞性格两面性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:一、社会的原因。封建社会长期以来形成的“男权”思想使得“男人”一样的虎妞也只能是个“女人”,也要遵守三从四德,男婚女嫁,媒妁之言。这些思想在虎妞身上已根深蒂固,虽然虎妞表面泼辣,其实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……
风中,再次扬起学习的氤氲之气。
X大,一个美丽的地方,到处布满好学的影子,理科生煞费思量的动脑,文科生酝酿情绪的动口,体育生把能量跑打出来——来往的车辆在惊呼有志者事竞成的同时,终于明白X大生存的法则——平时不烧香,临时抱佛脚!
 
 
考试降临,康德准备了只有手掌四分之一大小的纸片,抄满名诗名句名词解释,意气风发的走进考场。每当监考老师走上讲台,他便梭出藏于左手袖中的纸片快速复制,待到老师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,走至身边时,他总会机警的扬一扬手腕上的手表,用行动告诉监考老师他在看时间。监考老师无奈的摇摇头,心不甘情不愿,像那没有吃到唐僧肉的妖怪,郁闷的离开了。
然而,不是每位监考老师都那么好对付的。古代文学考试的时候,康德就遇到了一位号称X大杀手的张老师。当是时也,康德正聚精会神的复制纸片上的内容,张老师悄无声息飘然而至,逮住了正在作弊的他。
你在干嘛?老师大怒。
没有啊。康德反应敏捷,纸片快速回到袖中。慌乱之间另一张纸片落到地面。
这是什么?老师拾起纸片。
不知道。康德沉着应对。
这。。。只见纸片上画了两个一胖一瘦的男人。老师递给康德。
最近我想减肥,但老爱吃零食,只好画图以警醒自己。康德不慌不忙。
哼!张老师无话可说,把对康德狡辩的无奈发泄到对纸片的凌迟之刑中。
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都看不懂——幸亏掉的是这张,幸亏是个笨监!康德暗想。
高新技术终于再战告捷,康德依靠绝胜千里的作战方案,取得局部胜利,只余下不走寻常路,没有死答案可复制的英语科再次补考。
 
考试结束,5420外加邱会一干人等在完了洒吧敞开心扉。
各位请举杯,为考试的结束干杯!小润精神大振,丝毫没有看书时的疲倦。
干!邱会、典依、乐芳、闵晓芷混同我们寝室的其他人大吼,把背书时的胸闷全部扫空。
洒入愁肠,化作相思烬。现在,我们无思可相,于是,酒成了乐,这乐像冷天的碳火,熊熊燃烧,转眼间,他们已是三瓶啤酒下肚,而我正观望第一瓶三分之二冒泡之处。
同学们,为单身的我们干一杯!典依举杯笑道。
好!其余人响应。
不对,邱会并非单身!老华正色道。
都是流过产的女人了,还单身?醉掉的典依不顾姐妹情深,八卦新闻惊爆全场的耳目。
哦,对了,是那个天高,听说他毕业都去了邱会的城市供职!小润饶有兴致。
是啊,人为了他可是用尽心思,典依醒眼迷蒙,邱会,你可不能辜负人家。
住嘴!红了脸的邱会大怒。
典依听到邱会的分贝提高,酒醒了一半,坐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学生,不发一言。
大韩,咱们干,要是咱俩好上,也不会这档子事了。邱会一仰头,干了半瓶啤酒。
 
小天,咱们干!大牛向我举杯。
我略泯一口,成了他们口中拖泥带水的水泥。
朋友们,同学们,咱们来一次中文系的酒令,输的喝酒。班长闵晓芷总是牢记组织。
怎么玩法?我们传统的中文系竟然还有专业的酒令!
我们几个女生都会,你们跟着学几次就行了,晓芷双眼发光。
“摇一摇啊抖一抖”声音响起,伴以妖艳得仿佛钢管舞表演者的动作出现在大韩和晓芷的身上——这套酒令确实振奋人心——大牛和乐芳、小润和邱会、康德和典依相继作了行酒令的主角。
酒香,缠绕着在座之人,伤心、失意就像进入体内的酒分解成淡黄色液体,排出体外。
 
酒到酣处,邱会高声道:大韩,要是咱俩好上该多好!
不可能,女人太麻烦,拎个包还得靠男人,还是单身好!
那叫绅士风度。乐芳反对大韩的观点。
现在男女平等。晓芷支持同性。
你们女人就喜欢打着男女平等的旗号搞女权主义,真应该送你们到日本好好学习学习。
对,对!!!小润和大牛以恋爱经历附和道。
别他妈跟我提日本,老子想屠了东京抱南京之仇,顺带俘虏了滨崎步。我肯定喝高了。
韩应,你这想法就不对,很难找到女朋友。典依略过我,直答大韩。
那我追你,你同意吗?大韩控制住酒劲,柔情似水。
同意。典依想了半秒钟回以热情的眼眸。
但那是不可能的。大韩打碎了典依的痴情。
 
大家都别说了,喝完这杯,走人!老华举杯道。
朋友们,干!
路上,邱会走到老华身旁,悄悄问:典依漂亮吗?
不漂亮。
哪儿不漂亮?
浑身上下都不漂亮。
那我漂亮吗?
漂亮。
邱会带着心满意足的神色,拉着典依走进了女生宿舍。
学期结束的夜空很静,也许是为了纪念逝去的爱情,也许是为了纪念逝去的青春。
 
 
翌日清晨,雪花覆盖了山川河流,我拎着沉重的黑色大包,带着些许感伤,更多快乐,准备离开学校,回到温暖的小窝。
小润正拨弄着座机,准备打一电话给吴真,康德走过来要求:我有急事,我先打!
我也有事,凭什么你打?
我就要先打。说完康德挂断了小润的电话。
草,你丫找打!
哼!康德挺胸抬头,作出想干架谁怕谁的姿势。
好同学,好室友,永远的朋友。我用了一句真真的醉语。
俩人相视一笑,这笑定格在5420……
 
我穿过白雪皑皑的山,越过结冰的河,脑中除了家里的碳火,还印着一行字:
大学从我的身上下来,边提裤子边说,你走,青春留下!这时候,我才知道,不是我上了大学,而是大学上了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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